确定张启山真的被自已的抽象吓退后，白栖决定再次改变方式，只是这个方式还没想好。
白栖靠在学堂走廊的柱子上，满脸苦闷。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学堂统一服饰的少年走了过来，少年来到白栖面前，十分欣喜。
“老大，你怎么在这儿？”
听到声音，白栖才回过神，抬头就看到个头比她高出不少的白天。
当年进入学堂的学生在锻炼和伙食加持下，早就没了以往身材瘦弱面色蜡黄的模样，个子也长高了许多。
“闲的没事，出来逛逛。”
如今白栖的身份算是这个学堂的校长，每天要做的事情不少，什么学生的考核计划，学堂的财务支出等等等......
财务支出还好，她本来就是学会计的，但学生考核计划还有一些工作汇报，真是把她难到了，说实话，她这个校长还真是赶鸭子上架。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白栖不用向上汇报，只用把工作的大致内容转述给张启山，再由张启山上报。
还省的她去跟上面那些大人物接触，其实这也算是张启山对白栖的保护，毕竟白栖的身份有些特别。
看到白天，白栖有些困惑。
“你不是已经通过考核，下个月就要入军营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学堂的考核分成了两种，一种是体能、军事学识的考核，通过考核的，会直接进张启山的军营，另一种就是经商方面的考核。
如果通过后者考核，会进入谢春花名下的企业进行实习，当然进入学堂的大多数孩子都更愿意参军，谢春花对此还经常开玩笑，说自已是为张启山做嫁衣了。
白天挠挠头：“我其实不是那么想跟在张启山身边，老大，我是你的人，我不想......”
“打住，你不是谁的人，你是国家的人，你学这一身本事是为了报效国家的，如今世道混乱，哪里分什么你我。”
闻言，白天沉默了，半晌才开口：“我知道了老大。”
“对了老大，副官说汉口最近很不太平，水匪太过猖獗，那边的官府决定来我们学堂挑几个人去剿匪。”
白栖愣住了。
水匪猖獗？
那岂不是快到陈皮出现的时间节点了？
“他们什么时候来？”
“文件没批下来，估计还有一段时间。”
白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当初陈皮能一个人清剿水匪，除了陈皮本身的本事，还有一部分原因是那群水匪的轻敌，不认为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能把他们都杀了。
如果由官家出面剿匪自然是好的，但还要等文件批下来，这期间需要的时间不会短。
白栖担心等不到那时候。
思来想去，白栖决定先去一趟汉口。
......
入冬的江面起了一层薄雾，穿着一身单薄麻衣的陈皮靠在树边打盹，而他的旁边放着一块木牌子，木牌子上写了六个字：一百文杀一人。
这是一个叫喜七的落魄秀才给他写的。
这两年陈皮的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本他每日守在这江边就是为了等白老板，可两年过去了，那个白老板却再也没有出现。
他都快以为那是一个梦，可那个白老板给他的两枚银元却让他还算轻松的过了一年。
第一年，他靠着打造九爪钩剩下的一枚银元过的还不错，吃饱喝足穿暖不是问题，可到了第二年银钱花完，不过好在那个铁匠看他可怜会给他提供吃食，只是没多久铁匠就被他儿子接走了。
听说是铁匠参军的儿子在战场上救了个大人物，升官了，把铁匠接过去过好日子了。
铁匠走的时候问了陈皮愿不愿意去，陈皮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因为他觉得他的人生不该是这样。
后来他跟城里的大多数乞丐一样住在马火庙的墙根，也因此结识了喜七。
与其说是结识喜七，不如说是喜七自已巴结过来的。
世道混乱，即使是乞丐也会为了抢地盘抢吃食互相打杀，陈皮刚来有不少人看他年轻就去招惹，结果陈皮二话不说，全杀了。
慢慢的，附近的乞丐都不敢造次，都远远的躲着陈皮，但喜七是个读书人，这群乞丐不敢欺负陈皮，但欺负一个落魄秀才还是敢的。
喜七看得出来，陈皮虽然凶名在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但你不惹他，他也不住动招惹你。
于是喜七每日就靠着跟陈皮分享庙里的剩菜剩饭跟陈皮聊起了天，渐渐的喜七也把陈皮当作了朋友。
陈皮觉得厌烦也没有赶他走，一来他记得铁匠之前跟他说要杀恶人，二来他觉得这个喜七不是寻常人。
后来喜七染上了瘟病，快死时给陈皮写了这么一块牌子。
还给陈皮留下了一句话：“陈皮你一身本事，杀了那么多人还是个乞丐，说明你杀的人都是白杀的。你杀他们没有好处，这样的事情别做了。”
陈皮是迷茫的，铁匠说他该杀恶人，喜七说他该杀那些能给他带来好处的人。
可他自已却觉得惹了自已的都该杀。
......
木牌上鲜红的字迹有些刺眼，陈皮眯了眯眼，天太冷，他整个人都缩在树边，这片树林，是那日他抢白老板的地方。
恍惚间，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个白老板。
“醒醒。”
一个女声在他耳边响起，陈皮立马惊醒，下意识的就去拿腰间的九爪钩。
抓住九爪钩，陈皮看到了一张脸，一张无比熟悉又好看的脸。
白老板。
此时的白老板正看着他，眼里有着一种让陈皮看不出来的情绪。
白栖看着整个人缩在树边的少年，要不是旁边放着一块牌子还有这标志性的九爪钩，白栖都差点忍不住来。
“一百文杀一人，我请你杀人如何？”
这是白栖对陈皮说的第二句话。
陈皮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盯着白栖看了良久。
白栖也一直看着他，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
忽然，陈皮注意到白栖的一头银发。
此时他才发现白栖身上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几缕银色的发丝因为贝雷帽的遮盖不严实垂落下来，眉眼清绝，琥珀色的眸子看着自已带着一丝狡黠。
两年过去了，白栖的容貌一点变化都没有，唯一变的只有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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