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而坚固的阿图瓦城中,于阿.潘.齐尔佛罗公爵的主楼之中。这里几乎所有的要塞都是从一个模板里抠出来,因此哪怕是阿图瓦城的中心也不例外。
主楼的第一层仍然是宴会厅,现在还没有骑士落座,只有一些女佣在这里收拾。很多公国,女人都是不允许在这种重要的场合里露面,但阿图瓦是个例外。
这很大程度上也来源于阿.潘.齐尔佛罗公爵与他妹妹的缘故。
这里装潢可不是切洛特庄园那种不大不小的骑士领可以相提并论的。数以百计,不同猎物的脑袋整齐地码在左右两侧的墙上,这些都是公爵的战利品。
每一个座位都对应着一个战利品,由它们生前的强弱来对应这个位置应该由什么地位的人来坐。
位于宴会厅最前端由昂贵红木所制作的长方大桌,就是公爵的席位。在其身后,对应的是一颗巨大的人类头颅。那是一颗接近三米高的巨人,狰狞的表情永远定格在它被斩杀的那一刻。
每个位置上,都放有固定的餐具。五碟餐盘,一把汤勺与餐刀放在两侧。在这个时候,餐叉还未流行起来,汤勺用来盛放酱料,刀子用于切割大块食物。
待黄昏将至,打三个入口,涌入许多身着华贵衣着的骑士贵族。他们自觉地坐在自己应该在的位置,而那位高大的公爵,坐在了主位,那巨人头颅所对应的位置。
每位骑士都或多或少带着自己的侍从前来,虽然只有一至三名不等,但这些是有资格跟随骑士贵族的高级侍从,带来的那些,绝大部分都没有资格出席这种宴会。
跟在男爵之后的是他的妹妹,萝森.阿.齐尔佛罗夫人也是当地的圣女,因此在这宴会厅上会有她的一席之地,同时也是全场唯一一位可以坐在贵族位置上的女性。
在她位置之后,是一颗长有鳞片,像是女人的蛇头。
骑士们坐落后与周遭的骑士小声交流着,而他们的侍从与公爵的管家汇报。后者拿着一张宾客清单,来记录都哪些骑士来了,哪些没来。
最后,负责统计的管家将清单送到男爵身边的侍从,后者回到他的主人旁边,压低声音汇报宾客清单上的内容。
“阿.潘.齐尔佛罗公爵大人,您邀请的六位伯爵已悉数到场,十一位大男爵,其中提伯安男爵不知为何缺席,十九位大爵士,其中比列森爵士失踪缺席,一百一十六位骑士,中有九位失踪,均是比列森爵士的家属,请您过目”
“嗯…告诉管家,宴会可以开始了”公爵接过清单,仔细观摩了一会后将其叠好,送回到侍从的手中。
后者恭敬地施礼,随后从公爵身边退下了。
众多伯爵之中,其中也自然包含了杜.让.博伊斯伯爵。此刻,他的脸色非常难看。
不用想都知道,以往五月份才会举办的宴会,如今在临近四月就举办,肯定是有什么大事需要宣布。而近期杜.让.博伊斯伯爵所知的最大事情,便是那兽化人的骚扰。
一旁的女佣端着盘子从后厨出来,将盘上的松软白面包与放有苦艾、丁香的加香葡萄酒分发给在场的每一位宾客。
原本葡萄酒的香味就浓郁,再加上这些香料后,它发酵的香气填满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
明面上只有那几种香料,但实际上,这些骑士私下不管怎么调制,都无法调出公爵宴会里那么醇香的葡萄酒。许多骑士都断定,肯定不止他们已知的那几种。
白面包甚至可以用手指切开,但它们并没有作为食物放在餐盘上,而是作为毛巾似的东西,放在餐具一旁,用于擦手的。
紧随着开胃葡萄酒后,是宴会的第一道菜肴蔬菜牛肉浓汤。阿图瓦人不管是骑士还是贫民,都喜欢浓汤。它们会将各种食材丢入锅中熬煮数小时,直到蔬菜融化,与汤融为一体,肉块软烂到可以喝下去为止。
农民的浓汤只有烂掉的蔬菜与一切可以捡到的野草、蘑菇。而骑士们的浓汤,会用最新鲜的蔬菜与动物身上最好的那几斤肉,再加上由远洋商队带来的进口香料烹煮。
又有一批女佣从后厨出来,端着浓汤,将它们放在骑士面前的第一个,有些凹陷的餐盘之中。
“列位!”公爵拿起手中怪异的异乡酒杯,他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宴会厅中。所有骑士都停止自己私下的交流,将所有的目光都放在这位公爵身上。
“我很感激,列位可以在百忙之中参加鄙人的晚宴,特别是手下领地,遭受野兽人袭扰的各位骑士们!”
听到这里杜.让.博伊斯伯爵与其手下的四位大男爵、四十一位爵士与骑士都有些羞愧,不敢看向公爵。后者瞥了一眼那位神情发生微弱变化的男爵,稍微清清嗓子随后继续说。
“多日以来,兽化人的灾害令我等寝食难安,遭受侵扰之领地不下半数,许多尚未被袭扰的爵士、领主们也有所担心这股兽潮是否会影响到自己的领地。久时的威胁,各位不必担心,吾父次女,及是圣洁之女,已立下誓约,势必会惩戒一切不洁种族”
虽然说着有些不太清楚,但在座的所有骑士都知道,这是教会也决定派遣自己的军事实力的意思。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一旁安静的萝森夫人,以为她作为圣女会代替教会发表一些什么。
但后者只是撕了块白面包,放进自己的口中便没有任何行为。
在这短暂的沉默中,公爵给旁边的侍从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明白过来,并前去通知后厨。
很快,第二道菜肴被推出。最初,人们以为有人把整只动物放在餐盘上推上来了,毕竟三只天鹅坐在盘子上,中央还有四头麋鹿。但其实不然。
它们看上去栩栩如生,宛如活物一般,但实际上全都是死物。内部是已经烹饪熟透的肉片所堆积而成的动物形状,再将肉沿着纹路一条一条撕下来,沾染上白色的酱料,再一条一条粘起来,形成一根羽毛,再粘到这些肉上。
一根压着一根,一片压着一片,不知道要累死多少人才可以完成这么一只天鹅。那麋鹿上的绒毛也是同理。复杂的工艺,最后换来宴会嘉宾的震惊。
女佣小心地将这些肉一点一点割下来,将它们放到各个骑士的第二个平盘上。生怕自己手拙了,将这些精美而脆弱的动物给碰倒。
“这场胜利,我们唾手可得!最后,再次感谢列位可以参加晚宴”
公爵刚刚开始说话,所有骑士都将手中盛满葡萄酒的酒杯举起。等待公爵话音落下,再仰头,将手中的美酒一饮而尽时,周遭的骑士们才敢开始饮用。
侍女看见空掉的酒杯,就会主动过来把酒斟满。
伴随着这几只动物被切割完,并将肉片为在场的每一位宾客都上了后,这几辆餐车被推下。接下来由男佣负责。
他们将一长条厚重的炉子抬过来,放到宴会厅的中央,再将燃烧后无烟的特殊木料放在炉子中央,点燃之后一股清新的香味混合着葡萄酒液的醇厚,弥漫在空气之中。
一头被烤得差不多快要熟透的野猪与山羊,被用一根铁棍子穿透,并由厨师从后厨里抬出来,放在宴会厅中央的那炉子上进行随后的烘烤烹饪。
宴会厅里被各种香味所包裹,骑士们用餐刀将眼前盘中的食物切开,再用右手的三根指头,将食物托起并送入口中,随后再用白面包将手擦拭干净。
需要盐与香料时,并不能用手或餐勺,必须用餐刀去挑起一小撮盐,放到自己的盘中,随后再进行蘸食。
所有人在吃完一口食物后,都会用白面包或毛巾擦拭自己的手指,确保时刻干净,在一旁也有专门的洗指水。
这是当地骑士的基本用餐礼仪,也是必须遵守的规矩之一。
当烤肉食用完一半之后,就开始进入到宴会的最后阶段。在第三道与第四道菜之间,会上一些水果。比如当地盛产的苹果、覆盆子、葡萄与柠檬等,也有附近公国的特产水果。
在水果之后,就到了第四道菜,也是宴会的最后一道菜品。
一个跟单人床一样巨大的六层蛋糕被推了进来,摆在宴会的最前方,也是火炉的前方。
公爵从位置上起来,拿过一旁侍从递过来,经过他们认为的消毒处理的长剑。公爵举起长剑,并用它将眼前的蛋糕整齐地劈开成两半。
红色的甜美溏心从蛋糕内部流出来,将这把剑染红了一点。
待他切开后,一旁的女佣过来,将蛋糕分开,摆放在第四个平底盘中。
当最后一块蛋糕下肚,最后一口葡萄酒顺着喉咙被咽下,这场宴会也进入到了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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