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们的目的吗？”
魁梧的身子往旁边横移，露出被封锁的房门，从戴浩出现开始就一直堵着这个房间唯一的出口，现在他让开了，宽厚的肩膀垂落，看着竟然有几分可怜。
戴华斌无声的询问彻底撕碎了男人的遮羞布，在边境闯下赫赫威名的白虎公爵大人，家中一地鸡零狗碎与寻常人没有区别，甚至更为严重。
霍雨浩失望地看着这个男人，长长的刘海凌乱地覆盖半个眼睛，轻声问道：“你爱过你的妻妾吗？”
戴浩靠在门框上，脑袋垂落。
看着他如今的模样，又想到母亲临终时那包含期盼的眼神，霍雨浩呼吸乱了，他在为母亲感到不值。
眼前这个男人，他不配您的喜欢。
少年惨笑道：“哪怕一分，哪怕一秒都没有？”
他的执着让戴浩死寂的心掀起波澜，不由得多看了眼前两位少年。
儿子亲口承认他的其他孩子都已经死了。
“你们是我孩子的朋友，是为他问的吗？”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男人语气悲凉，不复曾经的意气风华，胡子拉碴的表情耸拉下去后，更像一个普通的中年失意大叔。
“你就当我是。”霍雨浩道。
戴浩沉默良久，独自憎恨那么久，结果他们之间的仇恨像个笑话。
“我对不起他们。”
一声抱歉道尽所有。
知子莫若父，反过来，戴华斌对戴浩的了解极为正确。
人的情爱是有限的，显然白虎公爵大人还没有脱离人的范畴，包括霍雨浩的母亲在内，他的所有妾室无一不是他发泄的工具。
或许曾经有过感情，但那份感情如同闪耀的流星，璀璨，却太过短暂。
“远哥，我们走吧。”
呆在一旁看戏的王怀远愣住，问道：“就这样走了？”
霍雨浩神情低落，捂着胸口，踉跄迈动步子。
王怀远不忍心看他这副模样，赶忙上前搀扶，指着戴浩说道：“要不雨浩你扇他几下，先出出气，反正他现在看着也不像能还手的样子。”
戴浩：“……”
虽然说的是实话，但是他为什么就感觉这么生气呢？
霍雨浩摇头拒绝，低沉的气质与戴浩一般无二。
血脉的力量不要在这个时候显现啊！
“真的，雨浩，咱们揍揍他，揍完之后他还得谢谢咱呢。”
为了确保话语的真实性，王怀远大步走到门口，与戴浩四目相对，举起硕大的拳头。
戴浩闭上眼睛。
下一秒，沙包大的重拳结结实实落在戴浩的脸颊，没有用魂力防御，半边脸肉眼可见的高高肿起。
少年看都不看他一眼，朝霍雨浩邀请道：“雨浩，来试试，他真的不还手。”
霍雨浩在戴浩面前停下脚步。
戴浩心中杂念丛生，复杂地看着他。
“如果能让你们出气的话，我不会还手。”
这是他自己做的孽，这点担当都没有的话，星罗帝国真的完了。
霍雨浩微微摇头，扯下脖子上的细绳，将衣兜下当做项链贴身的白虎匕首丢给对方。
“还给你。”
五级魂导器白虎匕，戴浩送给霍云儿的定情信物，如今物归原主。
睹物思人，尘封的记忆被唤醒，戴浩喃喃道：“云儿，她还活着吗？”
这时，男人猛然发现，眼前的少年与记忆中的云儿太像了，尤其是清亮的眼睛，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甚至骨相也有戴家人的影子。
算算时间，如果他与霍云儿真的有孩子的话……
“妈妈被你们一家害死了。”
霍雨浩望着那熟悉的匕首，嘲弄道：“可怜她在柴房临死前还对你抱有幻想，真可笑啊。”
同样没忍住对戴浩抱有幻想的自己真可笑啊。
明明早就下定决心要为妈妈复仇，结果真正见到这个男人，自己居然懦弱地渴求父爱，在潜意识里帮他开脱。
戴浩此刻已经精神错乱，戴华斌说他已经把“野种”都杀了，但是眼前的少年却活生生站在他面前。
是逃出来了吗？
为什么不去找他？
“儿——”
他伸手想要拥抱瘦弱的少年，明明与戴华斌差不多年纪，霍雨浩却比对方矮了半个脑袋。
这还是在史莱克调养后的结果，据他暗中调查的结果来看，少年刚入学时的状态更为消瘦，如同吃不饱饭的贫民之子。
但霍雨浩躲开了。
察觉到对方的抵触，戴浩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极致之冰在他脸上覆盖一层寒霜，称呼的后半个字终究还是没喊出口。
“刚刚那一脚就当我还你的。”霍雨浩冷眼道：“生育之恩已报，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你还有你们一家，都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
“看好你的夫人，可别死了，不然就太便宜她了。”
说完，不顾戴浩精彩的表情，霍雨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雨浩，等等我。”
王怀远追出去，出门前，不忘回头朝戴浩喊道：“放心，你们等不了多久。”
离开时他们走的是正门，看见屋子里忽然走出两个少年，守卫在大门前的亲兵皆面露骇然，正欲将二人擒拿归案，耳边忽然响起戴浩的命令。
“让他们走。”
一众亲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举的武器僵在空中，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王怀远在他们中还看见了熟面孔。
“我记得你，你是那个卖冰糖葫芦的。”
被点名的大汉讪笑道：“好，好久不见。”
“之前跟踪我，目的不纯吧。”王怀远笑道。
他笑大汉也跟着笑，只是笑的比哭还难看。
现如今皇城中谁还敢惹面前这位煞星，谁不知道青远湖就是这位爷硬生生砸出来的。打不打的过另说，要是传出去大英雄王怀远在白虎公爵府大门前被揍了，群众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淹死。
王怀远也没多为难他，只是把他做的糖葫芦都收走了。
别说，就这手艺当魂师可惜了，难怪生意那般红火。
时间如白驹过隙，魂师普通人团结一致，万丈高楼平地起，皇城的重建工作一天一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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