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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路在何方?

 

“叔,从这里往陨剑阁怎么走?”几天前,一灰头土脸的男子牵着马问向这个坐在屋外的老人。男子很久没有清洗了,脸上尽是污垢,狼狈不堪,此人便是安成元。

离开蕲州城后,他有经过了一个小城池,随后便没有看到一座城池,赶了四天的路。为了避免有人抓捕,他特地问了一条小路,荒郊野外,未曾想这一路就没有看到人烟,好不容易出来了,看到了一户人家,却又不知道怎么走了,于是便向这户人家门口的老人询问。

“陨剑阁?”老人带着奇怪的目光打量了安成元一番。

安成元见状,急忙拿出一点碎银,放到老人的手中,他身上没多少钱了。

老人看到这点碎银,立刻眉开眼笑,牙齿没多少了,却还是忍不住咬了一口碎银。

“往这边走!”老人看都不看安成元,指了一下最走便的路,这不是官道,也是小路。

安成元皱了皱眉,前面那段小路走得他头皮发麻,现在还走这种路,又是几天看不到人烟。但想到抓捕的问题,再算了算自己身上的干粮,还够好长一段时间。

“还是走小路吧!”安成元心中有了决策,冲老人作揖,老人却依旧在数着碎银,其实也就三颗碎银,他数了一遍又一遍。

安成元无奈地笑了笑,上了马,沿着那条路走去。

可是,安成元没想到,几天后却遭逢大雪,这第三场雪来得真不是时候,荒郊野外也没有人家,安成元无处可去,硬着头皮往下骑,想趁雪还没积起来,找个歇脚的地方。

骑了一个时辰,马蹄已经快全部没入雪中的时候,总算是看到了一个小村落,安成元急忙跑了过去。

村子里有几个孩子正在外面玩耍,这么大的雪,小孩子看到了欣喜无比。

“你是谁呀?”几个孩子看到安成元进村了,都一脸好奇地问道。

“那个……”安成元感觉喉咙有团火,很是不舒服,一路顶着雪骑过来,身上的雪花都化了,此时他的衣服都是湿的。

“那个……你们家大人……”安成元还没说完,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小孩见状,急忙去叫大人来了。

……

“这……这是……哪儿?”安成元迷迷糊糊地醒来,睁开了眼睛。

“小兄弟你可算是醒了!”一三十来岁的男子坐在床的旁边,看到安成元醒来,激动不已。

安成元眨着眼睛,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是一间多么破落的屋子,屋内萧条,没什么装饰品,就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墙壁有着不少破洞,用茅草塞了起来。

“这是哪儿?”安成元看向眼前这个男子。哟嘿的皮肤,打着补丁的衣服,鼻梁很高,正是大冬天,他却只穿了三件薄衣。

“这是俺家,俺儿子石头把我叫了过去,你得了风寒,晕倒在了地上,到现在,睡了有一天了,我一直烧热水,把被子都给你盖上了,帮你捂汗。”男子说道。

安成元直起身来,靠在墙上,他感觉头还是有点痛。

“多谢大哥了。”安成元感激道。

“莫得事莫得事。”男子连连摆手。“你现在还不能下床,这雪估计还要下几天,你就先住在俺家吧!”

安成元点头。

“那就多谢大哥了,不知大哥怎么称呼?”

“你要是不嫌弃,就叫俺王哥吧!”

“王哥,我的衣服里还有一点碎银,你拿去。”安成元说道。

“啥?你衣服里有碎银?俺把你衣服晾起来了,你等等,俺这就去取来。”王哥走出了房间,回来时手上拿着安成元的几件衣服。

“你这几件衣服都湿了,俺帮你脱了下来。”王哥把衣服递给安成元。

安成元接过来,掏出了那点碎银,递到王哥手里。

王哥看都没看,塞到自己的怀里。

“那你先歇着,俺出去一趟!”王哥往外走,拿了个斗笠。安成元流露一丝无奈的笑容,穷还是有穷的病。

不过王哥倒是说对了一点,安成元的确要在歇会儿,他头还是痛,躺了下去,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曾经的种种,娘亲的死,娶林诗瑶,被陈娄当下人使唤……

再醒过来是因为问道了汤药的味道,他鼻子嗅了嗅,慢慢睁开了眼睛,屋子里弥漫着药味,很苦。扶着墙壁,安成元慢慢坐了起来,看到了在这间房门口玩耍的小孩。

这应该就是王哥的儿子石头了,安成元心中想。

他看到了石头,石头也看到了他,两只眼睛眨巴眨巴了几下,随后冲房间外喊道:“爹,叔叔醒来了!”

王哥急忙走进房,手上拿着一把破扇子,本就哟嘿的脸更黑了,这是被烟熏的。

“醒了!应该感觉好点了吧!”王哥问道。

安成元点头,看了看外面,此时已是黄昏,他之前醒来是晌午,没想到自己又睡了一下午。

“醒了就好,一会儿我就去做饭,药还有一会儿就好了,到时候俺让石头给你端过来。”

“药?”安成元奇怪。

“对,你那些钱,俺去找村里的郎中买了治风寒的药,又找了屠夫买了点肉,剩下的俺又放回你的衣服里了。”王哥云淡风轻地说道,随后便继续去煎药了,石头也没用在这间房门口玩了,跑到外面屋檐下玩雪。房间里只有安成元一个人,不知所措。

愣了大概五六个呼吸的时间,安成元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自嘲地笑了笑。

一炷香的时间,石头端着一碗汤药进来了,因为怕烫,他拿着一块漆黑的破布垫着。

“叔叔喝药!”小孩子的笑容果然最天真无邪,安成元笑着摸了摸石头的头,拿过药来,吹了吹,仰头饮下。苦,很苦,安成元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喝汤药了,喝完后,他感觉满嘴都是苦涩的味道,久久停留,没有消散。

“叔叔真厉害,这么苦的东西能直接喝完。”石头像看一个英雄一样看着安成元。“俺刚刚尝了一点点,差点没苦出泪来!”

安成元笑道:“药你还尝,不知道药都是苦的吗?”

“俺以前没吃过药,不知道啥味道,就想尝尝。”石头说道。

“你没得过病吗?怎么没吃过药?”安成元有点难以理解,这孩子看起来起码六岁了。

“得过,俺爹说你这是风寒,俺以前也得过,不过是捂汗捂好的,俺爹还去村里的庙里求菩萨。”

安成元又环视了一下这间屋子,看了看石头的着装,这么冷的天,小孩子没有一件裘衣,穿得都是薄衣服,虽然穿了好几件,但也不抗寒啊。安成元心中对这户人家有了个差不多的估计了,穷,真正的贫穷,甚至比他小时候还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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