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崖垂手站立，内力只余两成，若是跟大石相持不下，一盏茶后，不是他内力枯竭就是大石金身消失。
拍拍酸胀的双腿，这门御羽轻还是要练，搏杀最重要是跑得快。
五具尸体放一起，除了念珠度牒，只有一些碎银和大钱，大远怀里还有一张黄符，收入怀里。
用月牙铲就着战斗打出的大坑挖了半米，用铜棍把尸体身上指法痕迹全部破坏掉，全部踢入深坑。
西更天了，也懒得掩埋，回到营帐衣服也没脱倒头就睡。
——
凌嗣邺端着麦饭，自带的酱菜，“大人吃早饭。”注①
傅雪崖打了一个哈欠，白天行军晚上厮杀，累死个人。
“七哥，昨晚没休息好？”洪葫芦递过来烤过的死面饼。
“晚上都警醒点，昨晚有动静。”
洪葫芦张大嘴巴问：“有人偷营？”
“谁敢偷营？总之小心无大错，时刻警惕。”
拔营出发时，傅雪崖安排凌嗣邺带人参与到附近警戒，只负责射声卫这一旅。
虞充合和毕副队正过来询问，“大人，怎么突然警戒？”
“保持战时状态，虽然我们是配合豹骑卫，也不能让人家当爹保护儿子不是。”
虞充合眨巴几下眼睛，这个傅雪崖当了校尉说话这么粗俗，谁当儿子啊？
一百人的队伍变换阵型，豹骑卫的看得奇怪，把你们射声卫放中间，你们这是防谁呢？
木辂车想凑过来，被洪葫芦用长矛驱离，“警戒队形严禁冲撞，再敢上前，杀无赦。”
傅雪崖非常满意老九的状态，就要这种混不吝的手下，才能把他不方便干的事说出来。
“洪队正，不可伤人，那是金刚庙大师。”
法明晦涩不明的眼睛里闪过怒色，反而笑起来，“傅施主似乎对老衲有误会。”
傅雪崖驱马到木辂车附近，“大师，豹骑卫番号领先射声卫三级，说一句雄壮之师也不为过。半数右豹骑卫加上歧州折冲府军，可以说京畿道难逢敌手，为何还让射声卫护送？是担心豹骑卫保护不了佛宝，还是怪责他们上次任务失败？”
豹骑卫校尉闻听此言心头一动，听说是左射声卫苏大将军下令调一旅人马参与此次护送任务，还以为是射声卫来抢功。
没想到是金刚庙这个老秃驴撺掇的，故意挑拨两卫的矛盾？
其他豹骑卫听了心里不舒服，反而对射声卫的敌视减弱不少，法明注意到豹骑卫和射声卫对他的厌恶。
心里骂着傅雪崖这个狗东西，竟然撕破脸说出真相。
“傅施主，入定三日可不是人人都能碰上的，老衲观你为人坚毅、骁勇善战，定与我佛有缘，做个护法金刚真真妥切。”
“大师，傅某虽是道门，也听过一切众生皆可成佛，你却让我当护法金刚？于今南衙卫士皆是圣人的金刚，凡敢称敌者，皆斩！”
洪葫芦看懂傅雪崖的颜色，举起长矛，“凡敢称敌者，皆斩！”
射声卫士跟着一起鼓噪，“凡敢称敌者，皆斩！”
豹骑卫士听到后，也一起喊口号：“凡敢称敌者，皆斩！”
两侧山里惊起飞鸟，几声兽鸣，法明长眉毛抖动几下，放下窗帘。
傅雪崖目送车子朝前，“虞队正，洪队正，与那金刚庙的僧人保持距离，他们动作隐蔽，小心着了道。”
洪葫芦慨然应诺，虞充合陷入沉思，这里面有事儿，傅校尉和法明有仇怨！
他不能参与其中，以免误伤。
傅雪崖留意到虞充合带着队伍稍稍后退，与僧兵、洪葫芦的这一队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些世家子弟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罢了，虞充合终究不是自己人。
中午休息煮饭的时候，傅雪崖让两个副队正盯着锅，严禁有外人靠近。法明折损了五个弟子，不会轻易罢休。
算一算，大山、大寒、大水、大远……共计八个弟子死在自己手下，和法明己经是不死不休的地步。
傅雪崖抓紧一切时间冥想打坐，六品境下阶，低了。
其后两日，法明再没有找过傅雪崖，也没有派人过来试探。
那群僧兵始终是个心腹大患，绝不能脱离队伍，到了法门寺也不能单独出行，一旦五个贴金刚符的和尚把他围住，他不死也要重伤。
——
路好天气好，脚程轻松，第五日到了乾县休整，离法门寺己不足八十里。后天即可到达，大家心情也轻松不少。
从乾县出发，凌嗣邺买了五斤羊肉，“校尉，今晚咱们打牙祭。”
“好，回长安带你吃酒。”
傅雪崖笑着回应，心里想着这几晚观察的金刚符，一无所获，冥冥中感觉符箓里藏着未知的能量。
一旦观察过久，心脏跳动厉害。往常寺庙和道观里也见过出家人画符，没有类似的效果。
难道说金刚庙真的会驱祟，所以被佛陀关注？
大兴宫里的邪祟是什么玩意儿？
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三彩瓷俑，眼皮狂跳，可自己跟瓷俑一个房间睡了五六天，除了做了那场破镜的梦。
两次入梦破境界都能联系上三彩瓷俑，莫非靠近瓷俑就能梦入神秘空间？
如果是这样的话，三彩瓷俑是个宝贝，如果是邪祟的话，图自己什么？
可惜瓷俑不在身边，这几天先习练熊经鸟申术，延后入梦修习玉虚经和御羽轻，
下了马步行，脚踩大地感受地气，虽然不如汤泉宫那次明显，也有微弱的气息从涌泉穴而入。
风水上有说藏风聚气，地气是万物生长的根本。山脉结穴之处为地气汇聚之地，水为地气流通媒介，宜曲不宜首，宜环抱不宜首冲……
误打误撞踩到汤泉宫地气汇聚之地，所以内力进步一阶，如此看来，除了打坐和入梦，找有地气的地方能加快突破境界。
晚上扎营的时候，傅雪崖绕着营地走了一圈，没有一处地气旺盛的地方。
走出营地，绕了一圈，发现一棵几百年的卧龙柏，走到附近感受脚底轻微的刺痛。
好浓郁的地气！
记住地方，回到营地羊肉己经炖好，周围豹骑卫也有不少炖肉的。
翊卫府基本都是世家子弟，俸禄和职事都比折冲府军好一些，外出行军吃得也好一些。
洪葫芦一眼大一眼小切着羊肉，“七哥，你今日怎么还检查营地？发现敌情？”
“没有，散散步。”
凌嗣邺手里小刀掉在桌上，行军走一天了，到晚上还要走？
傅校尉是不是病了？
注① 府兵有月赐和程粮，上番还是靠缴纳的【麦饭九斗，米二斗】，征收入库，征行和上番时给食券，到所在地换取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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