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会宣布圣兵族是妖，宣布道虚法是妖法。”
白想一字一句的继续说道。
“我会推动那些‘清洗污染’的技术和手段。”
“不愿做人的，我都要杀。”
“这……您……”
“你练妖法练到现在，没察觉到你变了吗。”白想打断赵锋的话。
挥手凝成两面水镜，一面对着赵锋，里面倒映照出赵锋的脸。另一面则是赵锋十年前的面目轮廓。
赵锋愣愣看着镜中的自己。
好像……是比之前有些不同。
十年前的俊秀青年，如今再看，眉眼间明显多了戾气。
他的鬓角不知不觉往前延伸了一截，看起来更类似某种灵长类妖物，他的鼻子略微往前弯曲了几度，鼻梁更窄，鼻翼如刀，就连张开嘴唇都能看到里面的利齿……
我……这是我么……？
原来不知不觉……我已经变了这么多了……
“杀戮、暴虐、汲血、食人。”白想总结。
“道虚法的副作用，就算到圣境也根除不掉。”
“长着和妖人一般的面孔，做着和妖怪一样的事。”
“这不是妖，又是什么。”
“……”赵锋讷讷，无话可说。
他心底涌起一股冲动，一股对那些教导的质疑。
师父还有先生总说帝想才是妖物，那为什么她看起来却更像人呢？
不只是外貌，连同行事手段也是，为什么他的信仰会动摇呢？
也许，师父真的看错了罢……
忽然。
赵锋看到了幼时的自己。
小小的孩童，满脸认真，正在饭桌上对父母说话。
“我才不是小孩子，我将来是要做剑仙的！你们能不能不要再摸我的头啊？”
……看到妖灾来袭，教书先生最后的叹息。
“孩子们，且记好了，以后如果你们有缘拜入仙门，一定要守住自己的本心。”
“要记得，先做人，再当仙。”
“锄强扶弱，才是侠义。”
……看到青瓦白墙，高耸入云的仙家府邸。
“师父在上，受弟子见礼！”
“嗯，以后入了我素真一脉，你要谨记我平时说的那些道理。”
……看到火烧连营，剑锋下纷飞的鲜血和断臂。
“小锋子快上！这些人留给你来处理！”
“可是师姐……他们明明是好人啊？他们是活不下去才杀官的，他们当中还有稚童！？”
“这种人搞事就是在动摇安定，算什么好人？”
“快！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你就是在维护天道！维护天命！天下慧灵都会因此得利，我们难道不是正义的吗？”
一幕幕过往画面在眼前回放，最后拼凑成一柄沾血的长剑。
赵锋忽然眼眶一热，两行血泪蔓延下来。
“东……州……赵氏。”
他脸上的生气在快速消退，只能勉强从喉咙深处挤出话语。
“如果，陛下……”
“告诉、他们……”
“孩儿……不……孝……”
最后一个字短促出声，连韵都没读完，赵锋便彻底失去了所有生机，耷拉着脑袋不动弹了。
白想默然，转头看向夕阳和海岸。
北海一行，她收获良多。
不只是技巧经验方面的增进，也不只是终于亲手报仇，如今还有机会把两代虞皇带回白家祖地，用他们的心血给小姑祭奠。
这里面最重要的，是她的‘真我’正在觉醒。
穿越之初，她如履薄冰，待人接物力求尽善尽美。
南王乱后，她护持家族，在茂州开辟新的功业。
此后又经历虚人入侵，演武之劫，直到虚劫的潮汐最终落下，她终于突破至强，君临天下，再也不用作任何隐忍。
再往后的，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如此方才不负一世重生，从以‘真我’贯彻长生大道。
“如来见我……我见如来……”
站直身体，白想晃晃脑袋，用神鸣剑当做拐杖撑着。
呼——
呼——
狂风吹拂，她的发丝和裙摆都在飘舞，显出身段和两条白玉腿足。
“什么幽族……还有能让幽族蛰伏避世的凶险……”
“来吧。”
“都来吧。”
“来试试看，能否撼动我的王朝。”
夕阳西下，窈窕的人影逐渐远去。
剩下来的黑影当中，一团黑泥般的事物悄然钻入旁边人体，操控人体摸爬起来，将另一人拉起背在背上，朝着人影追了上去。
哗啦啦……
时间推移。
潮起潮落。
看海岸。
余无边白骨。
清影归太平 : 第四十七章 妖虚（二合一）
来时迅猛，但回国的路程，白想却走的有一些慢。
一方面是此行的目标已经大致完成，她测量出了自己当今在‘食物链’里大体的位置。
另一方面，她没有忘记她是因为什么才在北海得到收获的。因此她返程选择的路线大多靠近那些打听到的妖群居所，为的就是将它们屠尽，好让北虞的底层百姓得到喘息时间。
北虞在三天前开启了内战。
新玉京市获得朝圣山的支持，立姚盛之女姚蕴为帝，连带北方数座军镇，汇聚出合计二十万道军，对自南向北而爆发的难民起义展开镇压。
“北虞气数已尽。”
站在一处断崖上眺望远方，白想腰间负剑，任凭微风将发丝吹的微微飘拂。
说是镇压起义，但对绝大多数难民来说，他们只要脑子没问题，就知道在‘向北虞官军复仇’及‘趁现在疯狂往南逃窜’的选项里该选哪个。
整个北虞的军政建制都被白想的北伐行动给打了个稀烂，以中线做分割，越是往南的地区就越是混乱，这意味着起码三周内这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能有大规模的官军开赴兜底。
难民们焚烧官宅，推倒旗帜，抢夺武器。
三周之内，他们可以做任何他们想做的事。
这一波想必会有不少人口被吸纳过来。清儿一直在念叨的人力问题，大致也可以凭此得到些许缓解。
思了会政，白想轻轻抬起左脚。
落在黑色轻纱中的洁白大腿先是举起，从膝盖到小腿再到脚踝，显出一段完美的弧线。
随着赤果的脚掌顺势落下，下一刻她却没有从断崖上面一脚踩空，而是身形瞬间挪移到百米开外，脚掌和足趾结实踩进柔软的草坪。
就这样，白想以‘缩地’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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