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
“主公！”
“老张让某来告诉你，孙坚部有异动！”
还在做着美梦的曹牧，突然被典韦摇醒。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跟着典韦快步来到张辽所在的临时指挥处。
夜风微凉，吹散了最后一丝睡意。
此刻张辽正俯身在一张简陋的舆图前，眉头紧锁。
见曹牧到来，他立刻直起身子，手指点向图上某处：“主公，燕云骑斥候刚回报，孙坚部突然开拔，连埋锅造饭的炊具都弃在原地未带”
“哦？“曹牧目光一凝，俯身凑近舆图。
简陋的羊皮地图在火把照耀下泛着黄晕，上面用朱砂标注的山川河流却清晰可见。
“更蹊跷的是，他们偏离了通往汜水关的主道，转向了这条山间小路——”
说话间，张辽的指尖顺着一条蜿蜒的细线移动。
曹牧顺势看去，只见图上标注着“鹰愁涧“三个小字，旁边还画着陡峭的山崖符号。
那细线如同一条蜈蚣，在群山之间扭曲穿行。
“鹰愁涧...“曹牧轻声念出这个名字，眉头渐渐皱起。
忽然想到什么，他伸手按住舆图某处，那里画着一个关隘图形：“这里距离汜水关有多远？”
作为西凉军出手的张辽，之前也在洛阳附近布过防，对于关隘四处极为熟悉。
只是略微思索，便沉声道：“若走大道需绕行二十里，但若穿过这条涧道...”
他的指尖在图上划出一条直线，“不足十里便可直抵关后！”
就连一向不太聪明的典韦，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乖乖，这孙文台是要玩偷袭啊！”
节约了一半的路程不说，还能绕行关后。
这不是偷袭是什么？
“不止是偷袭，还想相仿楚霸王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连埋锅做饭的炊具都丢了，曹牧不难猜到孙坚的打算。
他要是没猜错的话，估计孙坚的粮草已经被袁术给断了。
但即便如此，依然铤而走险的攻打汜水关。
不得不说，江东子弟确实非常勇！
而且还是各种层面上的勇！
心里稍微吐槽一番，曹牧便盯着那条细如发丝的涧道，突然问道：“此道可容多少人马并行？”
“属下要是没记错的话，最窄处仅容两马并肩，三人横过！”
几乎不假思索，张辽答道，“而且两侧都是峭壁，一旦遇伏...”
话未说完，三人都沉默了。
夜风卷着远处的马蹄声传来，格外清晰。
可以说，一旦遇伏，几乎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而这一刻，曹牧也陷入了纠结。
他猜到了孙坚会遇伏，但没想到是在鹰愁涧这种狭隘的地形。
一旦自己前去相助，或许也会把兵马搭进去。
不过正当曹牧犹豫之时，张辽忽然眼睛一转，提出一个建议：
“若是主公想要援助孙坚，或许可以走另外一条道！”
开口时，他的手指就在舆图上划出一条弧线，指向鹰愁涧上方的一处山脊：
“主公请看，从此处绕行，可直抵涧道上方。”
“虽比涧道多出十几里地，但燕云骑轻装疾行，半个时辰内必能赶到。”
“若西凉军真在涧中设伏，必是从上方投石放箭——我们正好来个黄雀在后！”
话音刚落。
典韦铜铃般的眼睛瞪得老大，蒲扇般的大手猛地一拍大腿：“妙啊！老张这脑袋瓜子比俺灵光多了！”
仔细凝视着舆图，曹牧眼中精光闪烁，同样有些佩服，张辽不愧是五子良将之首，这战术思维确实敏锐。
而且此法前提下孙坚率领大军还得坚持半个时辰。
生死攸关之下。
他一旦神兵天降，帮孙坚解除危机。
还不得让这位江东猛虎感激到五体投地，好感度拉满？
“对了，文远，你如何确定西凉军会在鹰愁涧设伏？”
张辽抱拳一礼，眼中闪过一丝追忆。
“未将曾在西凉军中效力，深知李儒用兵最喜‘伏诡之道’，即便敌人走正路，他也要想办法将敌人引进小道，以伏兵灭之...”
“当初吕布……”
“也中过李儒伏诡之计？”
曹牧恍然大悟，猛地合掌，“好个毒士李儒！”
话说贾诩未出，李儒算不算现目前的第一毒士？
当然！
这个问题以后再找时间深究。
他立刻拍板：“文远，你带八百燕云骑即刻随我绕行山脊。”
“诺！“张辽肃然领命。
一旁典韦急得直搓手：“主公，某呢？”
那一副生怕没架打的样子，让曹牧不禁有些想笑，顿时拍了拍他露在外的粗壮膀子：
“你带着一千步兵，守在鹰愁涧外。”
“等到孙坚逃出后，敌人势必会追过来。”
“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厮杀。”
“嘿嘿，那敢情好！”典韦咧开大嘴，露出森白牙齿。
他的人生格言就是酒照喝，架照打。
在曹牧这位主公这儿喝了这么多酒，自然也要好好表现一番！
......
很快。
时间来到了凌晨时分。
两万江东子弟衔枚疾走，赶赴鹰愁涧前。
山涧如巨兽张开的咽喉，岩壁上凝结的夜露像极了猛兽的涎水。
孙坚一马当先，古锭刀在月光下泛着青芒。
“加速通过！”他低声喝令。
马蹄裹着麻布，在碎石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然而就在队伍行至涧中最窄处时，异变陡生！
“轰——”
山巅突然滚下无数巨石，瞬间将前后退路堵死。
几乎同时，两侧岩壁上亮起密密麻麻的火把，映照出西凉军狰狞的面容。
孙坚仰头望去，只见华雄立于峭壁之上，铁甲在火把映照下泛着血光。
那西凉悍将狂笑着将手中长刀往岩壁上一磕，金石交鸣之声在山涧中回荡：“孙文台！某家在此恭候多时了！”
话音未落，山崖两侧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火把，将整条涧道照得如同白昼。
火光中，牛辅手持长矛从岩穴中跃出，铁靴踏碎一块凸岩：“江东鼠辈，今日这鹰愁涧便是你葬身之地！”
“放箭！放箭！”
“孙文台，我们我们军师早料你会走这鹰愁涧，今日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两道阴冷的声音自高处传来，郭汜和李催联袂而出！
霎时间，箭雨如蝗，带着凄厉破空声倾泻而下。
但相对于那铺天盖地袭来的箭矢。
孙坚眼中更为惊恐的是敌人居然早就算到了他会选择鹰愁涧奇袭。
“怎么可能！西凉军中竟有神机妙算至此的高人？”
然而…..
这位单纯的江东猛虎完全想不到。
那有什么神机妙算。
只不过，这一切都只是早就预谋罢了。
谁也不知道，如今的局面，早已被李儒玩弄在股掌之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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