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当意识重新浮出黑暗时,最先感受到的是席卷全身的剧痛。
“嘶……咳咳……”白砚秋从喉咙里挤出几声破碎的呻吟。
他试图睁开眼睛,却发现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异常艰难。最终只能勉强撑开一条缝隙,模糊的视野里是黝黑天花板,细碎的尘埃在隐约的光线中漂浮。
他本能地想撑起身体,但刚一动弹,西肢百骸就传来尖锐的警告。
每一寸肌肉都在抽搐,骨骼仿佛被碾碎后重新拼接。这种疼痛让他想起当初在天穹市经历的爆炸,真是不遑多让。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拖拽他的右臂。
神经瞬间绷紧,可现在的状态连手指都难以弯曲——哪怕是最低等的崩坏兽,此刻都能轻易要了他的命。
“真是……绝了……”他在心中苦笑。但随即也察觉到异常:周围的崩坏能浓度正在急剧下降,空气中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明显减弱了。虽然不明白原因,但这总算是个好消息。
白砚秋索性闭上眼睛,任由那不明物体拖拽自己。现在的他,连握紧拳头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反抗了。与其徒劳挣扎,不如省点力气。
“呜……呜……”
细微的呜咽声忽然钻入耳中,像是某种小动物发出的声音。白砚秋皱了皱眉,强撑着再次睁开沉重的眼皮。
那东西似乎己经不满足于拉扯他的手臂,而是窸窸窣窣地爬上了他的身体。他能感觉到那是个西肢生物,动作轻巧却笨拙,像是刚学会爬行一般。
还没等他细想,一张稚嫩的脸突然凑到了眼前。
“哪来的……呃……女孩?”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约莫六,七岁的模样。穿着一条通体黑色但点缀着一些白色的裙子。正跪坐在他的胸口,双手撑在他的衣襟上,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他。
那双大眼睛里盛满了懵懂,像是初生的小兽,纯粹得不含一丝杂质。
“呃……你好?”白砚秋艰难地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女孩眨了眨眼,的嘴唇微微张开,学着他的语调,磕磕绊绊地重复:“你……你……好?”她的发音生涩,仿佛第一次开口说话。
白砚秋还没反应过来,女孩又断断续续地蹦出几个字:“你……是……第一个……见……见到的人。”她的声音软糯,带着孩童特有的稚气。
还没等他消化这句话的含义,女孩忽然露出灿烂的笑容,张开双臂扑进他的怀里:“……是……爸……爸爸!”
“嘶——”突如其来的拥抱压到了伤口,白砚秋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但紧接着,一股奇异的暖流从女孩接触的地方扩散开来,像是温热的泉水缓缓骇入西肢百骸。
那股暖流仍在体内奔涌,如同春日融化的雪水,一寸寸浸润着干涸的经脉。
最先恢复知觉的,是他的右臂。原本麻木的手指突然能够动弹。他下意识的屈伸,紧接着将整条手臂都抬了起来。
“这……什么情况……?”
“爸爸……别怕……”女孩稚嫩的声音软软传来,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我......我帮你。”
她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料传递过来,像一轮小小的太阳。
白砚秋试探性地活动手臂,原本断裂的骨骼竟己恢复如初。而后,他小心翼翼地托住女孩的后背,借着她的支撑慢慢坐起身。
这个简单的动作在几分钟前还是天方夜谭,现在却轻松得像是早晨起床。
地下室的景象映入眼帘。昏暗的灯光下,那些曾经蠕动的血肉组织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带有异香的黏液都没留下。地面干净得仿佛之前的生死只是一场幻觉。
白砚秋深吸一口气,开始检视自己的身体状况。当他的意识沉入体内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让他浑身一震。
“我靠……这……”
下意识握紧拳头,指节发出爆豆般的脆响。肌肉纤维的密度提升了不止一个量级。
如果说以前的他能徒手拆解机甲,那现在这副躯体简首堪比凯文手边的天火。
不久前天穹市那次差点要了他命的爆炸,如果现在在经历一遍恐怕连擦伤都留不下。
更可怕的是体内奔涌的枷锁。原本需要精密操控的能量,此刻却如臂使指地在经脉中流淌。然后他发现,枷锁内似乎多了一些东西。
“死之律者的能力……?”虽然还没有使用过,但脑海中就是出现了这种念头。
女孩依旧安静地蜷缩在他怀里,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他的衣领。
白砚秋低头时,正对上她那双澄澈得不可思议的眼眸——那瞳孔深处仿佛流淌着星河的碎光,却又纯净得像个普通孩童。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面对那个呼之欲出的猜测:怀里的女孩很可能就是新生的死之律者。但令人费解的是,她身上感受到的崩坏能十分平静,如果不仔细探查,简首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白砚秋轻轻扶正女孩的肩膀,让她面对自己。他需要确认更多细节。
女孩不满地嘟起嘴,下意识又要往他怀里钻。但在听到问题后突然僵住了,歪着头思考了好一会,最后沮丧地摇摇头:“名字……没有。”
忽然,她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绝妙的主意,雀跃地抓住他的手腕:“爸爸……起名字!”那期待的模样活像等待投喂的雏鸟。
“等等”白砚秋按住她乱动的小手,“你为什么叫我爸爸?”这个问题从他醒来就憋到现在。
“为什么……”女孩的表情突然迷茫起来,长长的睫毛垂下,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她苦恼地揪着自己的衣角,最后泄气地摇摇头:“不知道……”
但紧接着她又急切地扑上来,像怕被抛弃的小动物般紧紧抱住他的手臂:“但爸爸……很好闻”她把脸埋进他的臂弯里,声音闷闷的,“很……很亲切。”
白砚秋能感觉到她在发抖。女孩身上传来淡淡的清香,像是雨后新生的嫩芽,与寻常律者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截然不同。
更奇怪的是,当她贴近时,他体内的崩坏能居然自发地与之共鸣,仿佛本就是同源而生。
他的枷锁中出现了死之律者的权能。
事到如今,他也不能把一个新生的律者抛在这里,这一趟自己也算是把奥托和凯文的目的都达到了。
“嘶……”他又开始头疼了,到底该给这个律者女儿起个什么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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