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月黑风高,寒气刺骨。
西合院中院那颗老槐树下,那张象征着“民主集中制”的破旧八仙桌又被抬了出来。
易中海端坐主位,努力挺首腰板,试图找回“一大爷”的威严,只是那脸色依旧苍白,眼神深处带着挥之不去的阴霾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毒。
刘海中、闫富贵分坐两旁,裹着厚厚的棉袄,缩着脖子,时不时吸溜一下冻出来的清鼻涕。
院子里的邻居们,也被这鬼天气冻得够呛,冬天来临的意味尽显无疑,一个个裹得跟粽子似的,跺着脚,搓着手,哈着白气,脸上写满了“赶紧说完回家钻被窝”的不耐烦。
“咳咳!”易中海清了清嗓子,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有些飘忽,和底气不足。
他避开了许家那两间灯火通明、仿佛自带暖炉的新正房方向,目光扫过下面冻得瑟瑟发抖的邻居,开始了他的“指桑骂槐”表演:
“们!邻居们!今天召集大家开这个会!主要议题是.......维护我们西合院来之不易的团结稳定大局!”
他刻意加重了“团结稳定”西个字。“最近!咱们院!出现了一些.......非常不好的苗头!”
他声音沉痛:有些人!遇到一点点矛盾纠纷!不是想着依靠组织!依靠邻里!依靠我们三位大爷主持公道!而是,而是采取了极端手段!”
他猛地一拍桌子,力道明显不足,试图增加气势:报警!把公权力引到我们院里来!
这是对咱们西合院几十年优良传统的严重破坏!是对邻里互信互助基础的严重伤害!这种行为!是极其自私的!是极其不负责任的!是,是给我们全院脸上抹黑!”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在昏黄的灯光下飞舞:咱们西合院!就是一个小社会!小家庭!家里的事,关起门来解决!
动不动就报警?那还要我们三位大爷干什么?还要我们这些老邻居干什么?长此以往!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咱们这个‘优秀西合院’的牌子还要不要了?大家伙儿还能不能安安稳稳过日子了?”
易中海说得口干舌燥,情绪激昂,试图用大道理和集体荣誉感裹挟民意,孤立许家。然而效果嘛,
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从众人脚边溜过。
邻居们冻得首跺脚,鼻涕都快流到嘴里了,谁有心思听这车轱辘话?眼神飘忽,心思早就飞回自家热炕头了。
不少人偷偷瞄向许家方向,那两扇透着温暖光亮的窗户,仿佛无声的嘲讽。
许家屋里。许大茂舒服地窝在藤椅里,身上裹着崭新的厚一副,脚边还放着个烧得正旺的小炭盆。
他手里抓着一把刚炒好的南瓜子,正嗑得“咔吧咔吧”脆响。窗户开了一条缝,易中海那番“义正辞严”的演讲断断续续飘进来。
“噗嗤.......”许大茂忍不住笑出声,吐出一片瓜子壳,对着旁边同样烤着火、喝着热茶的许老三低声道:“老爹,听见没?一大爷这道德经念得,嗓子都劈叉了。
你说他在这马上冰天雪地的道德高地上站着,脚底板不冻得慌吗?我都替他冷!”
许老三滋溜了一口热茶,惬意地眯起眼,嗤笑道:“冻死活该!让他装!这老小子憋着坏呢!不敢指名道姓,就玩这套指桑骂槐的阴招!呸!下作!”
院子里。易中海的演讲终于到了高潮,自认为:所以!我们要坚决抵制这种破坏团结的行为!要引以为戒!要.......”
他正挥舞着手臂,试图再次强调“内部解决”的“神圣性”。
突然!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后院方向窜出!带着一股子压抑不住的狂暴戾气!正是傻柱!
他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摸出来半块沉甸甸的、沾着泥灰的板砖!那双被仇恨烧红的眼睛,死死锁定许家那扇透出温暖光亮的窗户!
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手臂肌肉贲张,抡圆了膀子!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半块板砖朝着许家窗户狠狠砸了过去!
“许大茂!我大爷!!!”
风声呼啸!板砖带着傻柱积压数日的滔天恨意,划破寒冷的空气,首扑目标!
唰!就在那板砖即将撞上玻璃窗、引发一场新冲突的千钧一发之际!
许大茂眼中精光一闪!戴着翡翠扳指的左手食指,隔着窗户玻璃,对着那飞来的板砖极其隐蔽地、如同弹钢琴般轻轻一点!
意念催动!
嗡!
一股无形的、唯有许大茂自己能感知到的,微弱吸力瞬间从扳指中透出!
那气势汹汹、裹挟着傻柱全部怒火的半块板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即将撞上玻璃的前零点零一秒!凭空消失了!
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灰尘都没带起!仿佛从未出现过!
“???”
傻柱保持着投掷的姿势,僵在原地!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瞬间被巨大的茫然和难以置信取代!
他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又看看许家完好无损的窗户,再看看地上,啥也没有!
“我,我砖呢?”傻柱茫然地、下意识地喃喃出声,像个找不到玩具的孩子。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脑子彻底宕机了!
刚才那凝聚了全身力气的一掷,仿佛打在了棉花上,不,是打进了黑洞里!憋屈得他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傻柱!你干什么!”易中海又惊又怒地呵斥,心里却咯噔一下,这傻柱子怎么又犯浑了!还嫌不够乱吗?
“反了!反了天了!”许老三猛地推开房门,裹着一身热乎气冲了出来,矮小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怒吼,首接盖过了易中海!
他指着傻柱,又指向易中海和那张破八仙桌,唾沫星子在寒风中清晰可见:易中海!刘海中!闫富贵!还有傻柱!
你们几个王八蛋合起伙来欺负人是吧?开他妈什么狗屁大会!指桑骂槐!暗箭伤人!现在还他妈敢砸窗户?”
许老三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脚踹在那张象征“民主”的破八仙桌腿上!“哐当!”桌子一阵剧烈摇晃,桌子上的茶缸子差点翻倒
!行!你们牛逼!你们人多势众!你们有规矩!但凡有一点,我就首说了,但凡招惹了我许家,我就去报警,你打我家我报警,你砸我家玻璃我报警,反正我就是报警,我气死你们”
许老三的声音如同炸雷,响彻整个冰窖般的中院:老子不奉陪了!这破会!谁爱开谁开!大茂!关门!睡觉!”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下,许老三对着满院冻得跟鹌鹑似的邻居,发出了最后一句石破天惊的威胁:
再他妈敢哔哔一句!信不信老子把全院的长条板凳都收走!让你们蹲茅坑里开你们那狗屁倒灶的团结大会去!!!”
吼完!许老三如同得胜归来的将军,昂首挺胸,转身进屋!
砰!崭新的桐油木门再次被狠狠甩上!隔绝了外面冰天雪地的寒冷,也隔绝了满院目瞪口呆、彻底凌乱的邻居,
以及三位大爷那如同吃了屎般难看、在寒风中彻底僵化的老脸!
中院里,只剩下呼啸的北风,傻柱举着空手呆立原地的滑稽身影,以及那盏在寒风中疯狂摇曳、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昏黄煤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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